一年前,那部取材于青藏高原故事的动画电影《藏獒多吉》惊艳亮相暑期荧幕,好评如潮的同时,也使国人增添了对于民族动画电影产业的期待。然而时至今日,如同《藏獒多吉》这样的民族动画电影难以再现。今年暑期档的动画电影市场依然被诸如《马达加斯加3》、《怪物史瑞克2》、《冰河世纪4》等海外大片占据着,而国内的动画电影形象,在海外大片面前似乎不堪一击。难道说,民族动画电影创作的题材已经枯竭了吗?笔者却不以为然。
正如歌德所说,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纵观这几年在中国赚得盆满钵满的海外动画大片,其创作的题材无一不是来自所谓世界边缘地区的文化素材和形象,经过好莱坞的采撷加工再创作和营销包装,这些形象纷纷成为了荧屏上主流文化的代表。笔者认为,借鉴海外的创作经验,并联系去年惊艳一时的《藏獒多吉》,国内动画人若将取材的目光投向中国广袤的边疆民族地区,或许会有惊喜的发现。
边疆地区的文化人早就意识到,不管是新疆、西藏还是云南等边疆省区,其文化资源都具有世界性、传奇性和濒危性。所谓世界性是指像丝绸之路、藏传佛教等文化题材都是举世闻名的,而传奇性是指这块地域上千百年来发生了许多传奇故事,这都非常适合用动漫等手段来展现。如“阿凡提”这个文化符号,具有非凡的世界性和传奇性价值,从横跨北非的摩洛哥到中国的新疆,整个伊斯兰世界里“阿凡提”都是对于智者的普遍称呼。全世界有40多种语言在讲述着阿凡提的故事,这就为以阿凡提为题材的新疆动漫影视类企业开拓中亚和中东等国家和地区的市场减少了文化方面的障碍,正可谓是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濒危性是指很多题材现在如果不做,以后就可能被淹没在现代化和全球化的时代洪流中。比如边疆省区的一些少数民族“非遗”项目,是全世界和全人类无可复制的共同财富。因此,这些边疆省区把取之不尽的动漫原创素材改编创作出动漫作品,对“非遗”项目还会存在生产性保护的意义。
然而,不管是边疆民族地区还是沿海发达省市,投资者对于边疆民族地区的文化素材动画化都有着矛盾的心态:一方面存在着猎奇心理,另一方面又存有保留心态。对于边疆题材的动漫影视产品销售市场的选择,多数动漫企业从商业角度考虑,认为应该是外向型的,即以满足外地市场对于边疆地区文化的好奇为出发点,选取那些具有猎奇性质的素材进行创作。如西藏的“黑猫皇后”或者新疆的楼兰古城等题材,他们认为只有这种具有明显边疆标签的作品才能打开市场。但这种徒有其表而不明边疆文化内涵与本质的做法显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边疆题材原创动漫影视。
笔者曾走访过边疆地区的一些动漫影视企业,也曾了解过沿海发达省市以边疆民族文化为素材进行开发的机构,发现不管是边疆还是内地对于少数民族地区文化的动画创作只是简单地将其与现代新媒体技术结合,而不是对其掇菁撷华地进行再创作。在笔者看来,目前开发边疆民族地区动漫影视的最大障碍,毫无疑问是人才——既缺乏能够深刻理解边疆地区民族文化并对其进行现代化加工的创作人才,也缺乏能够对其进行大规模传播的市场人才。
在全球文化产业化的大潮中,边疆民族地区文化实为一块尚待开发的处女地。因此,对于目前已积攒一定经验的优秀动画人来说,摒弃商业浮躁,暂且放慢对美日动漫影视的跟风,多到边疆采采风,不失为明智的选择。想当年,王洛宾不辞辛劳在偏远的中国西北地区一呆60年,于是诸如《在那遥远的地方》等一首首名曲问世。作为一个动画人,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些濒危的文化题材,未免过于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