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从1957年到1965年,连环画经历了曲折的路程,但获得重大发展。首届全国连环画评奖,检阅了建国以来的成就
像其他文艺事业一样,连环画在这期间取得新的发展,较之前一时期,编创队伍更充实壮大起来,一些来自旧社会的老作者,经过十几年的艺术实践和到生话中学习,创作能力大都有了提高和改进,一些解放初期就投身到连环画工作队伍中来的中青年作者,经过一段学习和锻炼,这时也不同程度地成熟起来,一批思想性和艺术性都较优秀的作品相继问世。
1959年在纪念建国10周年的全国美展中,举办了建国10年来连环画作品展览,展出了一批优秀作品。同时在莱比锡举办的国际图书展览会上,我国参加展览的连环画以突出的民族特色和健康的思想内容,获金质奖章,从而显示了连环画在国际文化交往中的作用。
为了鼓励创作和检阅成绩,文化部和中国美术家协会,于1963年举办了首届全国连环画创作评奖,评选的范围是建国以来到1963年4月底为止的各地出版的作品。评选结果是:53部美术作品获绘画奖,27部文学脚本获脚本奖,14位连环画工作者获连环画工作劳动奖。1963年12月26日在北京举行了授奖大会,文化部副部民胡愈之代表文化部在大会上讲话,他说:举办连环画评奖是我国文化生话中一件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又说:14年来,各地出版了一万多种连环画,印行达7亿多册。这些为工农兵群众喜闻乐见的美术作品对提高人民的阶级觉悟、鼓舞人民的劳动热情起了一定作用。中国文联副主席阳翰笙同志向获奖者授子了奖品。
获绘画一等奖的六部作品是《山乡巨变》(贺友直)、《穷棒子扭转乾坤》(刘继自)、《铁道游击队》(丁斌曾、韩和平)、《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赵宏本、钱笑呆)、《我要读书》(王绪阳、贲庆余)和《西厢记》(王叔晖)。获脚本一等奖的四部作品是《鸡毛信》(张再学,既蔡若虹)、《穷棒子扭转乾坤》(姜维朴)、《凤暴》(费胜福,吴兆修)和《屈原》(董子畏)。从获奖作品来看,反映新时代的作品占主要地位,作者大部分是中青年。他们获得成功的共同特点是结合创作的需要深入了现实生话,如贺友直为创作《山乡巨变》,曾数次到湖南农村;而丁斌曾、韩和平则到鲁南老解放区铁道游击队话动过的地方长期生活学习和创作;《我要读书》的作者们也长期深入东北农村;费声福为编绘《风暴》则到当年“二七”罢工的汉口铁路工厂和工人实行“三同”。这些作品的另一特点是编绘的艺术表现形式,都着重刻画典型人物形象,富有生活气息。在艺术形式上,有的借鉴传统技法而又加以发展,形成各自的风格;有的以巧妙的构思和精湛的手法,给人深刻的感受。如老画家王叔晖的《西厢记》,赵宏本、钱笑呆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保持了各自原来的风格,又都有很大的提高,使连环画艺术在继承民族传统方而,取得新的收获。
在这期间,一些长篇连环画有的已经完成,有的大部分完成。如《红岩》(共8集,顾炳鑫等集体创作,上海人美版)、《红日》(共4集,王星北改编、汗观清绘,上海人美版)、《创业史》(陈铁英改编,板乔,即张卓绘,天津人美版)。高尔基自传体三部曲连环画《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由董洪元完成,人美版),华三川在完成了《青年近卫军》这一长篇作品(王素改编,共三册,六百余幅)后,又深入河北农村,于1965年完成《白毛女》(大鲁改编),这是表现革命斗争的又一部优秀作品(上海人美社)。又如王弘力的《十五贯》(匡荣改编,辽宁美术版),刘继卣的《武松打虎》、《大闹天宫》彩色连环画,程十发的《胆剑篇》(邱扬等编,人美版),林锴的《甲午海战》(人美版)等,都以各自的艺术特色而为连环画艺术园地增添了夺目的光彩。
这里还应提到的是聋哑画家毅进(冯增春)以坚毅的精神完成了长篇连环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王素、夏星改编,人美版);农民画家郭同江在50年代自编自绘一些反映农村现实生活的短篇作品以后,又于60年代初完成中篇《渔女春秋》;部队作者高山(本名温勇雄,台湾省人)的《日出之前》,何畏、张文玉、杨再溪集体创作的《谢臣》,张永太的《覃组长》等,以及当时的青年作者刘国辉的《耕云记》、陈惠冠的《黄河飞渡》等表现农村新人形象的作品,显示了连环画内容的丰富和队伍的广泛性。
长篇连环画库《水浒》已出到26集(人美版),《三国演义》(上海人美版)计划60集已接近完成,此外还有《岳飞传》画库(共15集,人美版)、《杨家将》画库(共5集,人美版)接连出版,使连环画艺术园地更加繁茂。
一些革命英雄烈士,如刘胡兰、董存瑞、黄继光、向秀丽、雷锋、安业民等人物和“南京路上好把连”、“马万水工程队”,以及像“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这样闪耀着共产主义思想光辉、振奋人心的事件,也都被编绘成连环画,在群众中广为流传。
鲁迅的文学作品也被移植到连环画艺术中来,突出的如《祝福》(徐淦改编,徐永祥、吕洪林、姚巧云绘)、《孔乙己》(程十发绘)、《阿Q正传》(程十发绘)等,不仅使鲁迅的文学作品更普及到群众中去,也显示了连环画艺术在介绍文学作品方面有着巨大潜力。
为了把连环画送到农村中去,文化部从1962年批准由人民美术出版社从全国优秀连环画中选拨编绘成“大众连环画库”,以统一的规格出版,降低定价发行农村。这套书到1964年共出版了四辑,每籍10种左右。
首届全国连环画评奖之后,为了进一步推动连环画工作的开展,文化部、中国美术家协于1965年12月召开了由有关出版单位和作者参加的连环画、年画工作座谈会,周恩来、朱德、邓小平同志于12月25日接见了与会代表并合影留念,这对连环画工作者是一巨大鼓励和鞭策。
连环画在这期间虽然取得了很大发展,但并不一帆风顺,而是走过一段曲折的路程。1957年“反右”的扩大化,也使连环画队伍受到些伤害;1958年的浮夸风和“左”的思想的抬头,使连环画编创出版过分强调配合现实斗争,以致不少作品仅仅是根据新闻报导匆匆赶制出来,或公式化、概念化,或图解政策,缺乏艺术的说服力。这些作品在编创上不注意艺术创作的规律,也不讲求出版后的社会效果,只以完成多少数量、占多少比重就算是表现了革命的现实,歌颂了“三毛红旗”。虽然全国在1958年、1959年出书数量较前两年大幅度增加(1958年为2999种,1.2亿册),但大量积压在书店仓库里。到1959年反右倾运动后,“左”的思想影响进一步发展,在这种情况下对文艺和出版工作进行查书整顿,加上三年经济困难,出书品种大大收缩,所以到1960年连环画的出书品种急剧下降,人民美术出版社初版只有两种,《连环画报》也在这年年底停刊。《水浒》连环画库后四集(宋江受朝廷招安后的内容)虽编好了脚本,也停下来未能绘画。这种局面直到大家学习和贯彻了周思来同志在1961年6月19日《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1962年2月17日《对在北京的话剧、歌剧、儿童剧作家的讲话》,才有所改变。陈毅同志当时还针对连环画存在的问题,强调指出:“现在儿童看小人书是可以的。但是有些小人书有个很大缺点,净是些生硬的政治概念,把儿童的脑筋搞得简单化,将来我们的儿童—下一代,恐怕也难免犯粗暴的病。儿童应该有很多幻想,很多美丽的故事,神仙的故事,很多童话故事—如像《天方夜谭》那样的故事。儿童幻想多,智慧就开阔,眼界就扩大。不能净是些政治名词,斗争故事,还应写一些有趣的。这一方面的任务,义不容辞,值得我们有些作家作为终身任务。”(引自1981年7月《文艺报》)
尽管经过了一段曲折路程,但在党和国家的关怀下,在1963年首届全国连环画评奖的鼓舞下,连环画工作者们随着祖国在经历过暂时困难之后,又满怀信心地迈开了奋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