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连环画,师法造化,就是最好的老师;画画认真,就是最大的成就;耐住寂寞,就是最大的享受!但是,画连环画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劳神、费力费眼睛。但
是,有一样好处,不会无聊,看着画稿长高了,看着笔法熟练了,看着技法提高了,完成中,有时一字排开,自我欣赏下,也很满足。若是能得到大家的喜欢,那就
更满足了。所以,现在画连环画要有“三痴二紧”:对连环画的痴迷、对传统的痴迷、对手艺的痴迷;对时间的紧迫,对生活的紧迫。要想痴,请进去,不想紧,请
别来。
画时,最好用专用稿纸,没有,铅画纸也凑合。一般用铅笔起稿,然后用毛笔精勾,最后橡皮搽去铅笔痕迹。毛笔个人喜好不同,山人喜欢用3号尖峰线条笔,粗细随心,有韧度。要修改毛笔痕迹,一般用白粉涂,山人喜欢用刀片切去画错的薄薄一层。下面分别论下:
一、连环画的绘画工具
画传统题材连环画,最好用毛笔。现代的,可以多样化。山人最喜欢用的连环画笔是湖州善琏含山湖笔厂制的
“三号宿纯顶尖峰线条笔”。此笔虽系羊毫,但是长而有韧劲,粗细随心而一致。可惜现在他们不生产了,说买的人太少(从一侧面,也可看出画连环画人之少)。
只是山人用习惯了,全用该一枝笔画衣纹、须眉等,目前还真找不好代替用笔。有的朋友喜欢用更细更硬的如红毛、蟹爪、紫圭、画眉等笔画须眉。
连环画创作中,有时墨线显得不足,无外乎三个原因,一是线条铅笔打的太浓,墨汁浮在铅笔上面,没有渗入纸张。二是用宿墨,宿墨不经搽,容易搽淡墨色。三就
是墨汁质量下降,淡了!山人以前用“一得阁”或“曹书功”,只是用剩的宿墨太臭。过后用西冷书画墨汁,却太淡,往往橡皮搽去铅笔稿后,墨线也变淡了,要补
线,就显得不流畅!现在用“云头雁”,又黑又浓又亮,还有墨的特有香味,经宿不变。
连环画有专门稿子,硬笔画最好用铅画纸。至于宣纸,一般而言:工笔重彩用熟,蝇头小楷用熟;写意泼墨用生,书法用生。现在出的一些宣纸版连环画,原稿还是
用的传统连环画稿子,只是印刷用生宣纸。直接在宣纸上画,一般用熟宣。但有些为追求风格或驾御笔墨特强的,也会用生宣,但直接用宣纸画连环画,不是主流。
二、论线条
线条,是传统白描连环画的骨架,线条好了,就能“立”起来。线条,近代大家大都从陈老莲出,再加上素描、速写的练习,融合出之。素描掌握明暗结构,速写掌
握动态造型,线描掌握趣味笔法,三者都要紧。只要多练,多体会。必有所成。连环画的线描要注意明暗粗细的变化,一条线尽量有抑扬顿挫四种风味,不要同样粗
细。一般衣纹外轮廓细些,内部有顿挫,褶皱最深处最粗,着光处最细,甚至可以意连而形不连,还有就是注意尽量不要有平行线和重复线,这样,立体感就来了。
主要、次要线要分清。一般外轮廓线就是主要线,不能少,次要线条可取舍。山人不喜欢汪玉山处,就是他次要线条也面面俱到。刘锡永线条勇于取舍,完全掌握立
体变化,他的诀窍、习惯就在于此。
三、论构图
连环画的构图、章法是整本画册的灵魂,它直接决定连环画的品位及水准。中国画讲究意境,提倡意在画外,有“画鱼不画水”之说。但传统连环画总以热闹、写实
好看,若画水,把波浪画出来。画人群,则要经营过,要有争有让,不要等距。此外“宁偏勿正、宁方勿圆、宁脏勿净”这些国画构图章法也同样适于连环画。
平行是构图的大忌,关于平行线的问题,我想了个口诀:死物平行斜出之(指亭台楼阁等),活物绝对不平行(指人物动物等)。不死不活之物体(指器具、道具等),破开平行为构图。
画连环画,要学会“偷懒”,偷懒是一种境界,偷懒要高明,要偷懒得恰倒好处,要偷懒偷得人家看不得不如此。意思就是在不经意中有经意。如画神仙,尽可脚下
生云,有的画面直接把脚遮起来,不用全部画出。一是破开画面实,二是偷懒。画风、云可直接实线出,也可借代出。
四、临摹与借鉴的区别
连环画创作要老老实实、厚积薄发,做到肚里有货、脑中有影。所谓胸有成竹,意在笔先。超近路、讨巧是要不得的,画画,也是综合素质的体现。当然在创作时,离不开参考、借鉴。但参考、借鉴不要搞成临摹、抄袭。
临摹,是初学连环画的不二法门,要老老实实地临摹,务必做到一模一样,“务求逼肖”,不作篡改,不添加或减少任何东西,并注明出处。这主要是尊重原作者,
同时也就是尊重自己。临摹过程也就是一种学习的过程、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在体会中提高自己的造型能力和构图能力。临摹要很认真,注意几个着力点,找准好平
衡和相互间的关系。如临人,可先确定头和手、脚的位置。临摹时,细节也不放过。先尽量铅笔临摹的相象些,反复擦,反复修,尽量与稿子保持一致,然后完成。
借鉴,就是看到有好的人物神态、好的山石树木、好的构图,吸收下,为我所用,用自己的理解出之。可以向画家大师学,可以向古人学,可以向大自然学(写生
去)、可以向造化学(幻想去)。我们是现代人,不可能亲眼看到“古董”,有些衣饰器皿、亭台楼阁,就完全可以在图片、画册中有的放矢地寻找,照搬,这毫无
关系,当然,最好用自己的眼光换下角度,若现成的已经是最好的角度,就直接采用,无妨。
总之,临摹是毫无修改的完全照搬的学习过程和方法。借鉴是采用参考某种方式、技巧,可以是构图、造型、笔墨、线条等几方面领会、融合贯通,以自己的手法出之,意思是经过消化过了的。
五、论“跑马”和“变形”
连环画中所谓的“跑马”,一般来讲,就是省略了铅笔稿,直接用毛笔或硬笔勾画了。精细的画面,画家一定是不怕麻烦的,一定是铅笔反复打,反复修改,因为铅笔打的越细,结构越准确。就是一些写意,也是在结构非常准确的前提下,搞夸张、搞趣味,搞变形的。
至于变形,山人谓:“连环之道,变形旁门”,非但要论,还要申讨!鞭笞!
六、连环画家的源流
连环画家分南北两派,北派主要得益于传统壁画、水陆图粉本及师门家学渊源。南派主要得益于吴友如画宝及画坊。所以,画连环画,学北派可临摹永乐宫壁画,学
南派可选吴友如画宝。也可南北不挡,直接学习体会贺友直的章法、刘继卣的骨骼造型、顾炳鑫的技法。此外,刘锡永的疏朗、赵三岛的坚实,也可反复临摹。曾记
曰:简洁粗豪学锡老,清细剔透步三岛。恨不早生二十年,两家门下铺画稿。
至于画家们合作画连环画的署名排列,一般是:若一位起草,一位勾线,以起草的为主,即扉页上绘者名字起草的排前面。若一位画人,一位画物,以画人的为主,即扉页上绘者名字画人的排前面。
七、怎样画古典题材中的马
画刀马题材连环画,是我的最爱,马的画法,山人认为不必追求现实中的造型,特别不要照着西洋马来画。西洋马太瘦,可以画的肥硕些,方有古味。画古装连环画
中的马,可以夸张,要有高头大马的感觉,一般比例为马嘴部分与人脸相当。至于各名家画马,山人曾戏出顺口溜:陈马夸张,刘马写实。锡马肥硕,赵马小蹄。凌
马棱角,汪马平鼻。朱马圆润,屠马对睛。武马张口复嘴尖,徐马奔放展大蹄。胡马棕毛细如丝,傅马点睛又曲蹄。(按:陈指陈光镒、刘指刘继卣、锡指刘锡永、
赵指赵三岛、凌指凌涛、汪指汪玉山、朱指朱光玉、屠指屠全枫、武指徐有武、徐指徐正平、胡指胡若佛、傅指傅伯星)
总之,画连环画,理论离不开实践,“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循序渐进必有所得。有三典故差堪说明,达芬奇画蛋(正面例子)、赵括纸上谈兵(反面例子)、王羲
之洗笔池(正面例子)。艺无止境,唯师法造化,业精于勤。“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现在就开始!以上皆老生常谈,但具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