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收藏界和美术界对于“小人书”的“热衷”每每披露于报章,引发社会对于小人书的一股不大不小的热情。
不过有的文章在谈到“小人书的历史”时,把小人书与连环画等同起来,这是不合适的。
其实,“小人书”并不等同于“连环画”,两者有着明显的区别。连环画形式有很多种,小人书只是连环画大家族中的一员;连环画的出版形式很丰富,而小人书的出版形式却要简单得多,从尺寸说也就是几种。现在所说的小人书收藏热,事实上也只是作为特定品种的“小人书”的收藏热,绝不是所有的“连环画”收藏热。更何况,无论从词义看,还是从出版史看,两者都不是一回事。
首先从词义看,《辞海》对连环画的定义是:用多幅画面连续叙述……发展过程的绘画形式。显然连环画是一种“画”,是画的一种形式。按照这个标准,凡是采用连环画形式创作的作品就是“连环画”。我国古代有许多壁画、故事画和人物画都采用过连环画这种形式。
小人书是一种“书”,是一种特定出版形式的图画书籍,至多只能作为“连环画”的一种或一个分支。从出版史来看,小人书在我国是从近代才出现的,出版历史只有百年。
只是到采用近代照相制版方法的石印技术进入我国后,我们才可能批量地复制国画和照片等图像作品。有了这种技术,国人才可能创办画报。
从现存的我国早期小人书来看,最早的是1894年前后出版的。一般特点可以总结为“小本线装宣纸石印”四点。“小本”是指开本尺寸“特定”的小(约长160毫米,宽130毫米),后来成为小人书所依循的开本形式。“线装”是指采用古籍一样的线装装订。“宣纸”是指用宣纸印刷。“石印”是指采用石印技术。四点之中,最主要的是“石印”,惟有它能把手工画稿缩小制版,才可能有小人书。
从收藏热的事实看,“小人书”之热,恐怕还在于其“小”。这种小,有人说是“小孩子看的书”,有人说是“画小人的书”等等。其实这些都在其次。“小人书”之小真正是在开本之小,是它区别于其它印刷物的惟一要点。小人书小至于成为一种特定的版本规格,是其它任何图画出版物所不具备的。事实上,在收藏者的眼光中,任何别种连环画,只要小不到如此开本,就不算是“小人书”。这也正是两者最主要的区别。
“小人书”从何时开始又叫“连环画”?现在有点像历史学上的“断代”问题,为此还有一则著名出版家赵家壁为连环画断代的故事。
那是在1984年9月,中国出版事业代表团访问有“连环画王国”之称的日本。某天在参观以出版连环画和儿童读物著名的“小学馆”时,双方的话题很自然地引到“小人书”上。日方向中方打听:“听说中国连环画过去叫‘小人书”,是因为专给儿童看的,现在是否还是这样?”接着就问:“中国的小人书何时改称连环画的?”提出了这个“断代”问题。正好中方送给日方的礼品有赵家壁写的《编辑忆旧》,团长把书翻到第125页,指给他看:根据第一手材料,应当是在1927年,当时上海世界书局出版了成套“三国志”小人书,封面上印着《连环图画三国志》,这便是最早把小人书称为连环画的事实。他们听后很感兴趣,连声说:“原来是这样,过去没有听说过。”
本文提出“小人书”和“连环画”为两个概念,这么做是为了准确措词,以示区别,不致两者混乱。